【双玄】扬灰

独虐虐不如众虐虐

醉攀山雨:

※十分短打,也许只是记梗。
※慎重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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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三尺微命,一介书生。”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师青玄被剥去了神格,堕成了凡人。




凡人都是会死的。




师青玄身死那天,是二月十九。那日天色暗沉,雨水打熄了满长街的红灯笼。人们称着油纸伞,着着素色的布衣,面上皆是讷讷的。




贺玄抱着师青玄的骨灰,化作了一副不起眼的模样,一身破旧发灰的黑袍,头发披散着像个失心人。师青玄是他亲手烧的,一堆干草,一具尸身,一把火,撒撒然化作一抔尘土,被春风暖意吹散了几缕。




贺玄将骨灰仔细收在一个罐子里,用路上买来的布包裹着。他的钱已经不够了,也没想再找花城借去。一块不错的布料花了他身上大半的银子。这是一段白色的刺绣布,是上好的料子,本该被什么富贵人家的少爷小姐穿在身上,是一派风华绝代模样,却被他拿来细细擦拭这小小陶罐。




一遍,两遍。布料摩擦棕红的陶质。贺玄幻想了他穿这白衣的模样,笑得恣意盎然,折扇在手中摇出万里长风,风里卷尽了的是落不尽的三春桃华。




他将这骨灰罐子放在台面上,与先前的五个并成冰冷的一排。好像他不曾有过一个能够倚靠的父亲,也不曾有过一个爱抚他的母亲。他不曾有过一个抱着他撒娇的妹妹,也不曾有过一个懂事可人的未婚妻。




他不曾拥有过什么。




他不曾拥有过他。




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,将一支发簪从妙儿的骨灰罐后取了出来。那是他按着生前送给妙儿的最后一支生辰礼做的,是在那一切结束以后,他用自己做的。




那一支发簪雕得很是精巧,被贺玄握在手中微微使力,化作一小捧灰。




他抱起师青玄的骨灰,将自己的骨灰撒进去。又抱着混有二人骨灰的陶罐走上了黑水鬼蜮最陡的那一处山崖。




贺玄看见,自己的身体变得透明了。




他揭开陶罐外面的那一层布,白布随着海风飞去,像那人翻飞的衣袂。他又想起那年那日皇城明明如昔的笑容,想起他痛苦绝望的哀求,想起他在鬼市背起自己时的坚定,想起他挽着自己说“最好的朋友”时荡漾进眼底的笑。




他终是撒了紧握着的手,当风扬其灰。




后来,谢怜问花城为何许久不见黑水上门添债,花城只淡然笑之,道:“寻他的往生去了。”




寻他的往生去了。再寻一次那人,将他放入锦绣丛中极尽呵护,给他买东街最甜的糖葫芦,带他去看最繁华的皇城,陪他去最想去的那家酒楼。




然后在风过的那一刻,低头吻他。




“低头吻他。”




最后一缕散去,贺玄也随之散了。




从此人们谈及黑水沉舟,口中都不忘一并提及那白衣的乞人,“眉眼与当年的风师娘娘极尽相似”,真真是叫人不甚了了。




到底不过是茶余饭后的闲话罢了,终沦为老生常谈。










_fi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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